寻_

从此无心爱良夜。

【拐楼】越界 2

一些捏造和烂俗情节,前篇见合集。

中间有一段发不出来,去web@发条寻_

 

陈家老爷算得上是老来得子,四十多岁的年纪得了陈玉楼一个儿子,宝贝得像是眼珠子。可当年为了躲避战乱,他夫人躲在墓道里,好巧不巧就要临盆。陈家小少爷在地下降生,一出生就过了几天暗无天日的日子,得了夜间视物的本事,但寒气入体,从小就体质虚寒,手脚冰凉,入冬了更不得了,襁褓里粉雕玉琢一样的小娃儿冻得浑身打摆子,嘴唇发紫,看得人心疼。陈家老爷请了无数的郎中,药方换了一副又一副,却总也不见好。忽有一日来了个道士,仙风道骨,鹤发童颜,说要拜访陈总把头。卸岭的弟兄看此人气度不凡,赶忙向总把头通报,总把头亲自出门把人迎进去,道士开门见山,你家少爷是否有先天不足之症?陈家老爷一听脸上就愁云惨淡,说我这孩子如此如此,怕是……道士说莫急,先让我看看孩子。

于是让侍女把孩子抱出来,孩子生得好,依稀能看出眉目随了他娘,秀气得很,道士掀开被单看了两眼说,能治。

陈家老爷当时就口称道长要给人跪下,被道士一挥拂尘止住动作,说不必如此,我有旁事相商。于是写下一副药方,说按此药方熬煮,然后每日给孩子泡半个时辰,便能洗去阴气,但寒气还需要慢慢温补,需寻一个硬朗些的孩子,贴身陪着小少爷,能给小少爷补点阳气,是最好。陈老爷立刻差人去办,然后问道长如何报答。道长说,我看这孩子根骨不错,等几年后送上山来,给我当个徒弟吧。

陈家老爷连忙低头抱拳称谢,再抬头时那道士已翩然而去,不见踪影了。

要找年龄相仿的小孩补阳气,这事儿并不少见,更多的还有家里小孩算命算出来命不够硬,需要另一个命硬的来压着。这样的孩子不好找,湘西日子并不太平,不少难民流离失所,连近些年出生的婴儿都少有。随便一个孩子也不行,还要家里背景干净的,阳气够重的,忠心的。总把头有意给自家孩子找个从小的忠仆,一护就要护他一辈子的。

药浴泡上了,陈家小少爷就像皮肤下的寒冰被捂化了,热气就慢慢升上来。孩子爱动了爱笑了,也不时时刻刻冷得像个冰坨子了,于是找孩子这件事就一拖再拖,一直到陈玉楼四五岁,都记了事,某一年冬天的晚上,他父亲牵来一个孩子,小平头,脸皮晒成黑红,看着敦厚又结实,脸上有一道被冻伤的疤,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衣,嘴唇冻得发青。

陈小少爷从床沿上跳下去,伸手去摸他冻得通红的小手,那孩子像被烫到了一样往后缩了一下,又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动作,任陈玉楼把他的手抓在掌心。陈小少爷养尊处优,手指也柔软细嫩,入了冬他的手脚还是捂不热,但那孩子的手比他更冷,他轻轻嘶了一声,想问他冷不冷。

这个时候他父亲走上前,对那孩子说,这就是陈玉楼,以后他就是你主子。

那孩子沉默着点点头,当即跪下来给陈玉楼磕了头。陈玉楼不太懂,伸手想去拉他,又不知道该不该,抬头看着父亲。他爹半蹲下来摸了摸自家孩子柔软的头发,又把他冰凉的小手握手里暖着说,“小时候那个给你看病的道长说你总怕冷是因为体内有寒气,需有个同龄的男孩来帮你捂着。爹给你找来了,他叫花玛拐,以后他就贴身伺候你。”

陈玉楼似懂非懂点点头,然后那孩子就从地上站起来,低眉顺眼被他爹又领出门了。睡前陈玉楼想喝水,喊人,推门进来的是那个孩子。

他脸上的伤被处理过,也洗干净,换了衣服,陈玉楼歪着头打量他,问,“你叫花玛拐呀?”

他也在偷眼瞧陈玉楼,听他问话连忙答道,“是,少爷。”

陈玉楼皱起纤细的眉毛,“你的名字好复杂哦,那我以后就叫你拐子好了。”

花玛拐给陈玉楼倒了水,说,“是,少爷。”

陈玉楼被他这样乖巧的样子勾起了兴趣,这孩子看着没比他大多少,也就七八岁的年纪,就看起来比他结实好多,好不一样。陈玉楼捧着茶杯暖手,说,“你不用这样,既然我爹让你贴身陪我,只有我俩的时候也不用这么拘谨,你这样陪我玩儿多没意思呀?”

花玛拐有点错愕地抬头看他,陈玉楼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床上,白生生的,像个糯米团子。这糯米团子看着不大一点儿,说话装模作样,头头是道的,看起来可爱又好笑。花玛拐听他给自己摆了这么大一堆,忍不住笑了。

陈玉楼也满意了,“对嘛,就要多笑笑,和我在一块也不是什么折磨人的事儿吧?”

花玛拐赶快说怎么会,心里想着,这少爷真是少爷脾气,但又可爱得紧。

有了花玛拐之后陈玉楼睡了记事以来最暖和的一觉。花玛拐像个小火炉,把他手脚往怀里一揣,烘得他全身冒热气,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身上居然还微微有点发汗。他穿戴整齐去吃早饭的时候他娘摸了摸他额头,直念叨着宝贝心肝,几乎当场就要落下泪来。陈玉楼知道自己怕冷是个要紧的病,他爹他娘都紧张他,现在看到爹娘放心,他也高兴,而且挨着花玛拐真的很暖和,他就也愿意亲近花玛拐。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他问过他之前在哪里,他说在山里,干农活,后来大旱,又到处打仗,一家人都吃不上饭,爹娘饿死了,他一路讨饭到这儿,给人帮工赚点钱糊口。陈玉楼听得难过,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太遥远,他摸着花玛拐小小手掌心里硬硬的茧子,奶声奶气的说,“我以后要努力让所有人都不挨饿。”

花玛拐说,“那我就帮着少爷。”

让所有人都不挨饿这件事儿还太过遥远,花玛拐现在能帮少爷的就是不让他冻着。一到冬天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少爷就变得鹌鹑似的,抖抖索索地里三层外三层,外面还要裹一层狐裘,看着像个洁白的毛球。他端着少爷架子,强迫自己昂首挺胸,像棵不畏严寒的腊梅树似的,站得笔直,但四周一旦没了人,花玛拐就赶紧去把他少爷细白两只手往怀里揣,一双手早冻得像两块冰,握在他手里渗凉。真是瓷器一样的小人儿,花玛拐心里有点大不敬地想着,漂亮,易碎,又让人恨不得揣自己兜里拿手捂着。陈玉楼这个时候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,被冻住一样的手在花玛拐冬天也温热粗糙的手里慢慢化开了。

花玛拐年龄比陈玉楼大,又平日里和那些卸岭力士混在一起,那些人嘴里没把门儿的,他早就通了人事,他心里明镜似的,自己对这瓷器一样的小人儿动了心,但这不单单是痴心妄想,被人发觉了还是要掉脑袋的事儿。但少爷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捂得熨贴,晚上一副软嫩身子也在自己怀里,他只能把头更加地低下去,少看那个人一眼,心里就能少一点想法。陈玉楼只觉得花玛拐和自己生分了,他自己必定是没有错的,也不知道这拐子是在闹甚脾气,自己放下身段拐弯抹角打听一回还被顶回来,他也赌气,不问了,晚上睡觉把身子侧过去,半梦半醒间感到一只手把他冻得发凉的身子揽进一个火烫的怀抱,他放下心来,心弦一松,就坠入了深沉的睡眠。

那个道士的来访猝不及防,相隔十年,刚出了年关,道士来讨当年承诺的报酬,要陈玉楼跟他走,把他的功夫传下去。总把头自然是乐意的,唤陈玉楼来敬茶拜师,又说道长歇息一日,明日我就让犬子随您上山。他生性爱玩,又难免娇惯了些,还请道长担待。道士眯着眼捻着拂尘摇摇头说无妨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这孩子的路还长。花玛拐向来是贴身伺候陈玉楼,听到席间这一番话就脸色煞白,心中忐忑不安一直到睡前,两人吹了灯他才小声开口。“少爷此番去……想必我也不能跟着了?”陈玉楼想着你可算开口和我讲话,有意嘲他几句,又听得他言语恳切,暗藏悲切,也不舍起来。两人从小抵足而眠,他心里早把这个侍从当半个兄弟看,这次临近分别,软话他向来也说不出口,只能转过身去,往那个暖和的怀抱里又靠了靠。

“少爷,您还冷吗?”花玛拐伸手扣住了陈玉楼的腰,看着陈玉楼在黑暗里闪烁的夜眼,他只觉得一股火烧到心头,三九寒冬身上竟起了一层薄汗,陈玉楼博览群书,又有一副玲珑心窍,怎么不懂花玛拐言下之意。他在黑暗里悄悄红了脸,小声说,“挺冷的,再给我暖暖吧。”

于是花玛拐伸手拉开了他中衣的腰带,伸手进去握住了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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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玛拐又变回那个熟悉的样子,跑前跑后给自己打水擦身子,刚才床上那副牲口样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又上床之后身上有点凉,陈玉楼嘶了一声,但没躲开,重新靠到他怀里去了。花玛拐搂紧这副身子,心里想,他恨不得给少爷暖一辈子才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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